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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鶯】千年日光

→ 轉世現pa,有自我本丸解釋,老梗注意(?)。
→ 古備前學院狗糧,真的十分感謝帶我玩,雖然我寫得其慢無比,而大家都寫(畫)得又快又香。
→ 能跟大家一起愛著他們真是太好了,他們愛著彼此真是太好了。

_____

 

  在美術教室右邊數來第三格窗戶的夕陽下,躺著我的愛情。

 

 

  池田包平才剛進入高中就被選為風紀委員會的一員彷彿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高於一般青春期男性平均的身高,還有那巨大的嗓門,遠遠地就能看見誰儀容不整、誰在做違規的事,並在公共場合一聲吼就能把你當成現行犯抓個正著。感謝上天,他天生就長了張華麗的臉,並像是被特別偏袒般地出生在了富裕的家庭,但即使是在這樣的環境下,也沒有因此而走向紈褲子弟的道路。

  在因為剛升上高中而顯得心浮氣躁、躍躍欲試的同儕之間,池田包平拒絕了一切的誘惑,不抽菸、不喝酒、不打小鋼珠。他曾經撞見班上成績第一的模範生在頂樓吸菸,對方以一個學期的筆記賄賂,他也不為所動,於是接下來的幾週都能看見那個備受老師寵愛的模範生一臉哀怨地在校園內做勞動服務。你說這種性格難道不會被人記恨結怨嗎?當然是會的,不過他那一身因打球練出來的肌肉倒也不是白長。

  在橫行校園的混混前輩們被打趴在學校後門的傳聞傳遍校園後,就再也沒有人敢與這個一年級的風紀委員作對,被抓到的違禁品一律乖乖上繳,制服扣子一概整齊地扣到最後一顆。池田包平本人對於自己在校園裡的風評如何其實並不在意也未察覺,對他而言,他只是一直在做自己覺得正確的事罷了。

  

  逐漸轉涼的十月,讓校園的各個角落都染上了枯萎的橘褐色,附近的商店街都像是在執行什麼例行公事般的紛紛掛上了南瓜裝飾,秋裝藉著洋人節日的名義打起了折,百元商店的櫥窗裡一眼就能看見各種塑膠製成的廉價吸血鬼戲服。

  萬聖節要來了。平靜的高中校園最近也有些騷動。

  

  「我那天比較晚離開,真的就看見有白色的身形從窗戶飄過!」

  「我也有看到!還有從窗戶映出一張人臉——」

  「呀——討厭啦!人家會怕!」

  「喂w真的假的啊,不會是你喝茫了吧w」

  「噓——池田那傢伙就在我們附近啊……」

 

  我們紅髮的風紀委員正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寫著作業,他的確有聽到同學們最近下課時間總是在熱烈討論著什麼,關於舊大樓的靈異傳聞,關於夜晚會傳出的鋼琴聲。校園七大怪談雖然已經被無數次拿出來講到爛掉了,但對於正值好奇心旺盛的青春期,一點神秘的風吹草動都會是與朋友們嘻笑打鬧的好材料。池田包平本來就是不信這一套的,對這些恐怖的傳聞當然也就不怎麼上心,不過當他被學生會招喚的時候事情可就不是這麼簡單的了。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被傳的這麼兇,最近有些女孩子都跑來反映說覺得害怕不敢來上課了。」學生會長長谷部國重一臉困擾,光是要批改各種文件就已經讓他夠煩心了,現在居然還要處理這種超自然案件?

  「不好意思,最近實在是比較忙,能不能麻煩你處理這件事呢?我記得你好像不怕……鬼吧。」

  「與其說是不怕……我大概是不相信有鬼的存在吧。」

  「說的也是,我想應該只是有人放學後跑上去抽菸或是幹些啥見不得人的事情而已吧。或者只是有人在惡作劇,畢竟我們學校這種無聊的人也是蠻多的……舊大樓的二樓以上也封起來一陣子了,想說只是空教室不會有什麼問題所以平常才沒派人巡邏。」長谷部疲憊的喝了一口咖啡。

  「你今天放學能去那邊看一下嗎?」

  

 

 

  舊大樓就處在高中校園的最深處,被新蓋好的教學大樓擋著,背面則是是一片樹林與雜草叢生的小山丘,因此即使是白天,這裡也總是一副陰沉而病懨懨的樣子。自從新的教室蓋好後,各種設備都已經移了出來,只剩下一樓給音樂班練習的琴房還保留著。

  池田包平在傍晚的時候走進了大樓裡,一樓的燈還亮著,從某間教室裡傳來了悠揚的鋼琴聲。他先確認了一樓除了還在練習的學生外沒有其他可疑的人之後,翻過了那條鬆鬆垮垮地攔住通往二樓樓梯的鐵鍊。

  廢棄的樓層昏暗無比,走廊上沒有燈光,陽光也照不進來,年輕的風紀委員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他舉起那微弱的光束照向他經過的教室,空氣中有一股陳舊的霉味,窗戶上也積了一層厚厚的灰,光束透不過去,只能隱約看見內部空蕩蕩的擺設。秋日的傍晚已有些寒意,配上空無一人的教室還真有種說不出來的詭異感。

  不過盡責並鐵齒的少年不會在這裡退縮,他繼續往前走,卻在經過又一間空教室的時候停下了腳步。

 

  好像有哪裡不對勁⋯⋯?少年的直覺告訴他。

 

  一樓的鋼琴聲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他晃動著手機的燈光,積灰的窗戶讓他不能很清楚地看見教室裡面的狀況。但是好像哪裡有點違和感——

 

  教室的門把是乾淨的。

  代表最近有人打開過。

 

  雖然並不想承認,但在那一瞬間他感到背脊涼了一半,隨即又搖了搖頭,像在否定自己的想法。

  如果是什麼超自然生物的話,照理講應該碰不到門把,而是直接穿過去對吧!他一邊兀自用這種毫無根據的觀念說服自己,一邊緩緩地打開了教室的門……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池田家的包平,16歲,生平第一次發出了如此悽厲的慘叫。

 

  在門口正對面的木格窗戶下,躺著一個人。

 

 

  待他感覺自己的血液終於又流回了大腦,腳也差不多蹲麻了。他移動著覆蓋在自己臉上的手掌,露出一條縫隙足以看向眼前的景象。

 

  『死、死了……?』這是池田包平的第一個想法。

  

  窗戶下的少年面部朝上躺得筆直,雙手交握放在腹部的位置。金黃色的夕陽餘暉透過那扇巨大的木格窗,撒在少年的身上,像是包裹著一層溫柔的糖霜。說來也奇怪,在這種潮濕陰暗的舊大樓裡,竟然就這麼剛好的有光照得進來的地方。從牆角破爛的畫架來看,這裡以前應該是被當作美術課的教室使用吧。

  於是咱們盡責的風紀委員,終於記得把雙手從臉上移開。他這才看清楚,躺著的少年穿著他們學校的制服以及墨綠色的毛衣背心。由於距離離得有些遠,他不是很能看得清楚對方的臉,也無法確定對方是不是在呼吸。

 

  『不過我剛剛叫那麼大聲也沒反應……不,太丟臉了,還是不要有反應比較好。』池田包平默默地想。冷靜了些後,理智也回來了一點。他只做自己認為正確的事,而眼下能做的,就是去看看那個少年的情況。他站起了身,向光的方向邁進。

 

 

 

  他現在看得清楚了。

  躺著的少年有一張精緻的臉,就算有一半的臉被瀏海給遮住了也不能影響這個事實。長長的睫毛在闔起的雙眼下方延伸出了陰影,表情安詳而平靜。池田包平蹲了下來,伸出一隻手指放在少年的鼻下。

 

  「在呼吸啊……。」

  「……噗、」

  「嗯?」

  「噗、噗疵……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醒了啊!!!」

  

 

  鶯丸友成,三年級,回家部部員。

  像在拷問犯人般的問出對方的基本資訊後,凶狠無比的風紀委員站起了身,插著腰看著坐在地上的人。

  「咳咳、所以,」如果忽略他耳根上的紅,還真有點架勢,「你到底在放學後闖進違禁區域想幹嘛?」

  「違禁區域?」對方抬起頭一臉無辜,「校規應該沒有說不能上來吧……啊、你是說樓梯口的鐵鍊嗎?我以為那只是裝飾用的而已。」畢竟它看起來什麼都擋不了。

  凶狠無比的風紀委員回想了一下剛剛自己一抬腳就輕易跨過的鍊子,覺得好像真的沒什麼用……什麼啊這傢伙從這角度看不是超可愛的嗎……但這不是重點!

  「所以那些鬼怪的傳聞都是你搞得鬼嗎!」

  「嗯?什麼傳聞?我只是想來這裡安靜地曬曬太陽而已。」說著,自由的鶯丸同學又躺了下去,「你也躺下來試試看,我已經擦過這塊地板了,很舒服喔。」語氣平常的像是認識多年的好友邀請你到他家裡坐一坐。

  也許是對方的表情太過真摯,凶狠、不、真的兇不起來的風紀委員,連自己也感到意外般地,就這樣躺在了對方的身邊。

  

  秋天啊,是個昨天冷到讓你懷疑人生,今天就讓你被秋老虎曬傷的季節。白天時走在陽光之下,會讓人覺得天氣晴朗,但你只不過往旁邊移動個三步走進陰影,寒冷的風就會讓人想裹緊外套。然而秋天的夕陽永遠是溫暖的。面向它你就在走向溫暖的光,背對它你就能沐浴在橘黃的擁抱之中。學生與下班的人潮在回家的路上,戀人手上的電影票即將開演,超市的壽司也要開始特價時段了——那是一天中最好的時刻。

  

  池田包平躺在陌生少年的身側,剛好也是這麼想的。

 

  「所以,那個鬼怪的傳聞,難道池田同學怕鬼嗎?」

  「不可能會怕的吧!」

  「剛剛叫得很大聲呢。」

  「……拜託忘了吧。」

 

 

  他正在做一個夢。

  夢裡的他彷彿剛從睡眠中甦醒。

  很溫暖,很溫暖。像是枕在某個人的大腿上,而大腿的主人正輕柔地揉著他的髮。

  他能聞到青草的味道,是在院子裡嗎?

  腳側傳來了貓咪的呼嚕聲。

  遠處是清脆的風鈴。有炊米的味道。

  他想要睜開眼,但或許是因為陽光太過溫暖,或許是因為在夢裡。

 

  「(   )醒了嗎?」那個聲音問道。

 

 

 

  

  「池田君、池田君、」

  「嗯……?」

  「沒有想到你會睡得這麼熟呢,昨天沒睡好嗎?」

  他想起來了,他在舊大樓的美術教室裡。池田包平撐起自己的身體看向身邊的人,鶯丸大概是有點冷,把手都縮進了外套裡,曲起腳靠著牆壁望著自己。啊啊,都到了太陽完全沉下去的時間了啊。昏暗的教室內只剩下他們前陣子帶來的小坐燈還亮著,讓他們還不至於看不見對方。

  

  是的,從那一次對池田包平來說是黑歷史的見面後,他們就固定會在放學後到這裡會合。長谷部國重事後問他情況的時候,他只斬釘截鐵地表示了舊大樓完全正常,沒有任何人進出的痕跡,那些傳聞也只不過是謠言而已。至於他為什麼這麼做,自己也不是太清楚,他只知道自己待在那個過於自由的前輩旁邊時,能感到一種安心感,這種感覺像是似曾相似,但卻記不起來。

  更何況,曬曬太陽並不會傷害到任何人,對吧?

 

  起初他們只是或躺或坐的聊聊天,但當鶯丸某次帶了和菓子來配他保溫瓶內的茶之後,就變成了某種奇怪的聚會。池田包平帶來了家裡多出的毛毯,他看著鶯色頭髮的前輩開心地往毛毯上撲,並用舒服的呻吟來表示讚賞時,感覺自己的心臟不太好;再來是抱枕、吃不完的零食、車站前那家人氣的糕點,還有各式各樣的茶包等等,最後美術教室甚至有一組齊全的茶具。

  某次池田家的少爺正準備偷渡家中櫥櫃裡的手工餅乾(是上次鶯丸吃過說覺得好吃的牌子),拿到一半卻正好被老管家撞個正著。上了年紀的老管家一臉慈愛地看著自家少爺,說著:「少爺是不是在外面偷養了流浪貓啊,大家最近都發現少爺常偷偷摸摸地到廚房拿吃的呢~」

  原來都被看到了嗎?!

  「少爺真的是很有愛心呢!不過小的認為老爺應該不會介意家裡養寵物的,不如就把牠帶回來……」

  「不、不、不是您想的那樣!」小少爺心虛地否認,拿了餅乾就走。

 

  流浪貓是沒有,行為像個七旬老人的高三前輩還是有的。

 

 

 

  「你會冷的話就該早點叫我起來的。」紅髮的少年抓住了前輩的手小心地搓揉著。

  「池田君睡熟的樣子太少見了,不自覺多觀察了一下……不過再不起來你大概就要著涼了呢,嘛,笨蛋不會感冒就是了。」

  還沉浸在讓對方等到這麼晚的自責裡的少年這一次並沒有反駁對方關於「笨蛋」的言論。再不回家的話真的就會太遲,於是他站起身想把對方也拉起來,而鶯丸因為維持一樣的坐姿太久,站起身時一個不穩踢到了一旁坐燈的電線,還順帶把坐燈也一併弄倒了。先是『啪!』的一聲,他們頓時陷入了黑暗,再來是更大的一聲『匡!』,是坐燈倒在地上的聲音。

  更慘的是,在一片漆黑之中,他們聽見了從一樓傳來的保全的聲音。

 

  「誰在二樓!在那裡幹嘛!!」

 

  池田包平,不抽菸、不喝酒、不打小鋼珠,看到老師會說好,遇到老奶奶會扶她過馬路,看到翻倒的垃圾桶會把它扶起來的16歲高中生,慌了。他把鶯丸抓向自己,憑著自己野性的直覺(?)往牆角靠,摸到了以前用來擺放掃具的櫥櫃,當機立斷地打開櫃門躲了進去。

  腳步聲很快地就來到了二樓,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上迴響著。還好剛剛坐燈的電線也被踢掉了,池田包平在窄小且伸手不見五指的櫥櫃裡想著,然後後知後覺的意識到比自己矮上一顆頭的前輩就縮在自己的胸前。鶯丸友成正如其名,像隻溫婉的鶯鳥,從不在人前表現出什麼太大的反應,說話時聲音輕緩,連呼吸都平靜到讓人難以察覺。這也是為什麼第一次見到他時,會以為他沒有在呼吸。然而此時此刻,在如此貼近的距離之下,自己的一隻手與對方緊緊交握,剛剛還微涼的掌心不知何時已變得溫熱;另一隻手虛摟在對方太過纖細的腰,懷裡的人少見的呼吸有些急促,在掌心下微微顫抖。

  少年覺得自己的心臟快要爆炸了,他只希望貼在胸前的人不要發現自己太過張揚的心跳聲。

  

  腳步聲靠近又遠去,直到他們聽見保全下樓的聲音後又安靜地待了大概五分鐘,才鬆了一口氣。

 

  「池田君,心臟跳得很快呢。」

  「……。」

  「體溫也很高,真溫暖。」

  「……。」

  「……像夕陽一樣。」

 

  鼹鼠是一種哺乳類動物,因為長年待在地底下不見天日,最後眼睛退化,只靠靈敏的嗅覺就能捕捉食物,而如果讓牠們在日光下待太久,就會導致中樞神經錯亂,器官失調,最後死亡。〈生物科筆記,p.46,整理by池田〉

  

  感謝上天吧,他們不是鼴鼠,不會因為太過溫暖而失調,不會因為太過明亮而死亡。

  他們不用靈敏的嗅覺,也能夠在黑暗中找到對方的嘴唇。

 

 

  又是那個夢。

  他還是躺在上次那個院子,大概是在某個緣側。

  他枕著自己的手臂,陽光很溫暖。

  那個人就躺在自己的身邊,呼吸輕柔。

  貓咪從他們之間大搖大擺地走過,尾巴掃過自己的鼻頭。

  遠處有孩童嘻笑的聲音,有成年男子划酒拳的聲音。

  「(  )。」他聽見自己輕聲喊了那個人的名字。

 

 

  「但我不記得自己喊了什麼。」

  「真可惜呢……」鶯丸模糊不清地回應他。

 

  今天是周五,他們可以待更晚一點。

  他們側著身面向對方,舒適地躺在夕陽之下,毛毯之上。已經是冬天了,他們帶來了暖爐,毛毯被烘的溫暖無比。

  紅髮的少年伸手撫摸著戀人的臉,年長一些的戀人看起來在他的碰觸下舒服的快要睡著。像隻貓一樣,他心想。說起來對方特別跑到安靜無人的地方曬太陽這個行為也很像貓。

 

  「你都沒有做過什麼奇怪的夢嗎?」

  「嗯……」

  「想睡就睡吧。」

  「不……我沒想睡……」

  「沒事的,大不了背你回去。」

  「真有男子氣概啊池田君。」鶯丸努力地眨了眨眼,輕輕地笑著,然後又像是感慨般地嘆了口氣。

  

  「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

  比較年長的那個少年,緩緩地也伸出了手,碰到了對方胸前的制服,那裡繡著代表年級的學號。

  「只是,我感覺我等了你整整兩年呢。」

 

  「……鶯丸,下週就是年末了,今年一起跨年吧。」

  「什麼?」

  「一起跨年吧!我知道你天氣那麼冷一定不想出去,所以我去你家找你,我們一起在你房間的暖桌喝茶,看著節目倒數吧。」

  「……聽起來是個好主意。」

 

  一起跨年吧。

 

 

  西暦XXXX年。歷史修正主義者正式從地圖上完全消失的那一年。

  時之政府在表達了最誠摯地感謝之情後,下達了最後的命令——

  

  「人歸人,物歸物。」

 

  他們雖然是神,倒底還是物的付喪神。眾人意外平靜地接受了這個決定,在確定了日期後,便又照常過著日子,只是再也沒有出陣的鈴響。那時鶯丸的《大包平觀察日記》已經來到第46冊,他稍微數了下剩餘的頁數,略為驚訝的發現在那天到來之時剛好可以寫到最後一頁。

  

  「這樣不是很好嗎,大包平最喜歡有始有終了對吧?」鶯丸笑著看向自己的兄弟。對方因為正在努力換著他們房間的燈泡沒能清楚聽見他在說什麼,他看見對方維持著舉著燈泡的姿勢,低下頭對他挑起一邊眉,像是在叫他再說一次。「沒事,不太重要。」他搖了搖頭。

 

  如果把每一天都當成最後一天過,就會發現時間變得異常的快。

 

  從審神者的房間出來之後,眾人散開回到了各自的房間,已經很晚了,今夜的天空沒有雲,光年之外的星雲與月光沒有死亡,它們不用道別。空氣中瀰漫著詭異的寧靜,卻又祥和無比。

  鶯丸蹲下身給平野最後一個擁抱後,找到了戀人兼兄弟的手回了房。

  他們換上了已經有一陣子沒穿的戰鬥服,對他們而言,這是他們顯現的樣子,就像是一場出生,如今他們要用原本的姿態回到母胎裡去。然後鶯丸泡了一壺好茶,擺在了緣側之處。緣側是他們最喜歡待在一起的地方,當有陽光的時候,躺在這裡曬太陽是一件非常舒服的事。

 

  大包平沒有坐在托盤的另一邊,他貼著鶯丸坐下,然後無比自然地與對方依偎在了一起。

 

  「大包平,你害怕嗎?」

  「……我應該怕什麼?」大包平轉頭看向他,一臉疑惑。

  他知道當大包平回問他這句話時,是不帶任何隱義在裡面,只是單純的疑惑罷了。

  「真像大包平的回答呢。」鶯丸又笑了,這幾日他笑的時間比以往還多,大包平很喜歡。

  「我們還會見到面嗎?」鶯丸問。

  「誰知道呢?」大包平答,「從平安時期到我們以人身的模樣重逢,可是過了上千年。」

  他抓住鶯丸的手放到嘴邊親吻,對方綠黃色的眼睛眷戀地看著自己,讓他忍不住把自己的唇貼上去。鶯丸闔上眼,感受到對方溫熱的唇貼在自己的眼角,然後是鼻尖,然後是唇。

  最後是他冰涼的耳朵,他聽見大包平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那是遺留在他記憶裡最後一個聲音。

 

  「說不定再過個一千年,我們又會在一起。」

 

 

  「(大包平。)」

 

  從不遠的寺廟傳來了除夜鐘。

  

  第幾年了呢?

  

  高三的鶯丸友成縮在暖桌的一側,當他聽見鐘聲抬起頭看向對面的戀人時,才發現自己臉上潰堤的淚水。

  比自己小兩歲的戀人也在看著他,啊啊,他發現了嗎?關於自己也哭了這件事。

 

  第幾年了呢?

 

  他手忙腳亂地從暖桌裡出來,一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茶杯,當他站起來的時候,還弄掉了披在肩上的毛毯。

  但是沒有關係啊,他的戀人正張開手臂等著他。

  那想必,是比秋日的夕陽還要溫暖,還要溫暖一百倍的懷抱吧。

 

  第幾年了呢?

  大概,是與你再相逢的那一年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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